小朋友去年到蜗壳复试之前,先生还真没去过肥市,对他而言那是一座遥远且无瓜葛的地域,有生之年只是地图上一个座标而已。陪候复试那天,他最大的感慨是,遍地无乡音,举目无故知。这是一个故乡感很重的人。 我和小朋友倒是在四年前的寒冬经帝都转道肥市专程到蜗壳,那次出行目的地很简单:燕园、清园、蜗壳,还计划取道魔都去五角场和松江,因行程过长取消了后半段。未曾想,那次出行竟为小朋友去岁学途的选择预留了伏笔。 小朋友求学蜗壳,先生和肥市多了牵连,每天不自觉地关注肥市的天气,多了对肥市新闻的留意。从去岁始,先生一年两飞肥市,还常窃笑着叨咕:因为一个人,爱上一座城。奔五的人了,能有如此情怀,我理解。 蜗壳十大的年会,我因工作关系未能行成,先生请了假乐颠地如约前往,眉眼间全是笑意,仿佛是赴一场青春的约会。他的背影隐没在小区的尽头,这个曾经意气于胸的中年人,饱经岁月的风霜,此时不远千里去看望那个如他当年一般意气风发的年轻人。这辈子能让他如此欣然的事真不多。 上午打来电话,一老一少正在郭沫若广场流连。想象得到,高大的冠木树下,两个形貌相似的人边走边聊,一个身形略阔、鬓染秋霜,一个清瘦高挑、满头乌发。两人的话题也大抵猜得到,多是学业和未来。一个有所期盼,一个有所梦想。一幅温煦的画面在眼前铺展开来。 五月,我去蜗壳,炙热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冠洒在甬路上。我提议照张相,小朋友把手搭在我肩上说:“妈,你矮了点,我只能搂着你照了。”镜头下,他眉目轻展,我平和微笑。这样的瞬间,于我弥足珍贵。孩子大了,在身边的日子越来越少,我们只会看着他渐行渐远。 先生时间紧张,在肥市不过个把天,还有诸事要办,郭沫若广场短暂的散步亦会成为他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资了。我洗好耳朵,慢慢听。 三春晖都付寸草心,天下皆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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